财经媒体彭博报道,中国迎来最大企业债务违约年之际,经济总量位列全国“三甲”的山东省遭遇了史无前例的信用风险冲击,而且鉴于当地民营经济特点及转型升级面临的压力,风险消除的过程还未结束。
据彭博统计,山东省今年以来新增债券违约本金规模来到历史新高,逾108亿元人民币,在中国所有省份中排名第四;违约企业包括胜通集团、东辰控股、西王集团,以及玉皇化工,未计入诸多仍在债务危机边缘挣扎的企业。穆迪大中华区信用研究主管锺汶权在采访中表示,山东很多民企近期集中发生债务违约,主因是互保担忧导致金融机构变得更谨慎,违约又加剧了恶性循环,接下来主要是当地的企业能否成功再融资,否则信用事件可能还会继续发生。报道指出,尽管前几年各地政府在中央的要求下,去除过剩产能,并进行经济结构转型,但社会稳定和经济增长的压力,使地方政府不会完全放任民企风险释放,以山东如意为例,该公司就获得了济宁城投的入股,但这些措施可能只是杯水车薪。

除了已经违约的企业外,山东省还有许多企业负面新闻缠身,包括万达集团评级展望被中诚信国际调整为负面,山东三星集团此前也被评级机构标准普尔列入负面信用观察名单,东营方圆据悉暂停了3亿美元的境外银团贷款。

此外,中融新大近期刚完成“18新大03”回售,但据报道指,公司曾试图说服投资者不行使权利。该公司今年已多次被标普下调评级,并最终应发行人要求撤回其评级。同样屡遭标普降级并最终撤回评级的如意科技,其逾3亿美元境外债券在到期前一周遭穆迪调降评级,称其流动性依然脆弱,且再融资进展有限。

山东省今年前3季度生产总值(GDP)达6.23万亿元人民币,仅次于广东和江苏;然而,这样经济实力雄厚的省份却并没有看起来那么好,其前3季度的经济增速仅5.4%,全国范围来看倒数第四,仅高于吉林、黑龙江和天津。据当地媒体报道,山东省邹平市公安局上周约谈了47家不良贷款企业的实际控制人,督促其按期还本付息。

惠誉评级中国企业研究董事黄筱婷认为,山东民企的违约率放在全国并没有特别高,它的问题在于其经济结构对过剩产业的依赖,“例如地炼行业(地方性炼油厂),属于行业中比较脆弱的环节,无法做到上下游一体整合”。

作为中国重要的工业省份,山东今年首10个月的工业企业利润按年挫15.5%,大幅弱于全国2.9%的跌幅。在前述已违约主体中,胜通集团、东辰控股,以及玉皇化工均涉与地炼相关的石油化工行业。

黄筱婷在接受彭博采访时指出,地炼行业2018年以来开工率偏低,去年还发生了成品油收税趋严的情况,造成企业资金流受到牵制。

彭博经济学家万千也指出,山东省经济主要依赖传统制造业,这种由大型工业企业主导的“大象型”经济在困难时期较难转型,加之这些企业在信贷宽松时期里的过度扩张和互保关系,加速了经济下行期中债务危机的爆发。

如果说经济下行和转型压力是山东省违约和信用事件密集爆发的根源,那么互保可能就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随着互保问题的暴露,市场对区域内企业的信心受到严重打击,从而增加了这些企业再融资的难度,带来了危机的迅速传播。

虽然没有数据可以展示全国范围的互保风险有多高,但标普分析师Cindy Huang在采访中明确表示,山东省企业之间的互保情况较中国其他省份更严重。黄筱婷,互保圈复杂、透明度不高,投资者不知道互保风险从甚么地方冒出来。

西王集团今年10月再融资失利后即发生债券违约,随后同地区的山东宏桥和三星集团债券均出现明显下挫,体现了投资者对互保可能引发危机传播的担忧,加上中融新大今年以来也未能成功在境内债券市场融资,或意味着山东民企未来偿债可能更依赖于自身流动性。而仅西王集团和中融新大,目前就还有超过200亿元人民币债券存续。

12月的中央政治局会议要求确保不发生系统性金融风险,但山东省截至9月底不良贷款率为3.56%,显著高于银监会全国口径商业银行的不良贷款率1.86%,随着风险逐步暴露,中国金融监管部门恐怕还会面临不小的压力。

彭博数据显示,截至12月17日,中国境内信用债违约规模已经升至1,307亿元人民币,续创历史新高。

穆迪的锺汶权称,从长远来看,债务问题需要有个出清的过程,企业在过程中要变得更透明,改善公司治理,这才能在根本上恢复金融机构的信心。

来源:东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