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7月29日，中国游客在导游的引导下登上泰国芭达亚的游船。（图片来源：Paula Bronstein/Getty Images）

据外媒报道，2018年6月，一名19岁的英国女游客告诉泰国当局，她在访问泰国度假岛屿涛岛期间遭到强奸。泰国当地警方首先否认发生了这起强奸事件，他们还将她的指控称为“虚假的”。

直到当年8月，英国和泰国媒体以及社交媒体上出现大量相关报道时，泰国警方才开始采取行动，但却不是去调查犯罪行为。相反，警方在追查那些在社交媒体上分享此事的人。他们拘留了十几名泰国居民。根据泰国的法律，这些人可能面临长达五年的监禁，并因“传播虚假信息和破坏国家安全”而被罚款。

泰国当局释放的信号很清楚，有关强奸的消息不能在社交媒体上分享或由泰国媒体报道。当局的做法似乎起了作用了，自那之后的18个月，泰国很少有新闻报道该事件，尽管在英国和美国这个强奸案已被广泛报道。

泰国当局的这种做法突显出，泰国从其传统盟友美国转向其最大的贸易伙伴和入境旅游来源中国。

中国控制的旅游力量

为了理解泰国对所谓的强奸案的严厉控制，需要关注几乎同一时间发生的另一事件。2018年7月5日，在英国女孩强奸案发生后不久，一艘游船在泰国度假胜地普吉岛附近沉没，造成93名乘客中的47人死亡，其中几乎全部都是中国人。这一事件在中国得到广泛报道，在随后的几个月内，中国入境泰国的游客数大幅减少。

旅游业是泰国经济的主要支柱，占国内生产总值的近20％，约950亿美元。事实上，旅游业是泰国经济中为数不多的仍然表现良好的部门之一。

自泰国发生政变以来，中国一直是泰国的重要支持者。它是最早向泰国军政府提供支持的国家之一，过去四年来，随着中国游客的涌入，中泰贸易增长迅猛。维持这种关系已成为军政府的重中之重。

曼谷的人权研究员兼作家本杰明・扎瓦基说：“泰国高度依赖旅游业，特别是当军政府正努力让其经济体以应有的速度增长时。”

与此同时，泰国的旅游业也越来越少依赖来自欧洲或北美的游客。

2014年4月17日，泰国清迈大学入口，有中文写的指示牌。（图片来源：Taylor Weidman/Getty Images）

尽管2013年泰国发生了大规模的抗议活动，2014年的军事政变和2015年的恐怖袭击，中国到泰国的旅游业却保持特有的弹性，这并非偶然。

美国新安全中心研究员Edoardo Saravalle说：“很大一部分中国游客是旅行社组织的官方旅行团的一部分，而不是独立旅行。这让中国政府有了影响旅游的方式。”

在沉船事件发生后，泰国国王为事故道歉，10月，泰国宣布了一项以中国为重点的旅游刺激计划。一项新的营销活动促进了中国农历新年出行泰国的旅游业。

该策略似乎奏效了，中国并没有减少前往泰国的游客流量。此外，官媒新华社在其英文网站上发布的内容，几乎逐字照搬泰国官方版本的强奸案报道。在中国国内中文媒体上也发现了类似的情况。

自由之家中国媒体研究员萨拉・库克说：“无论泰国在中国着什么样的报道，我都不会感到惊讶，一切都是正面的报道，无论是关于旅游还是政治。”

泰国对中国游客如何应对其他情况的反应显而易见，泰国渴望取悦中国。去年10月在泰国机场，一名保安打了一名中国游客，泰国总理随后向中国政府和游客道歉。有关道歉的消息也在新华社发表。

根据COTRI的数据，在沉船事故发生后，中国入境泰国游客数量在2018年末开始恢复。泰国最近通过大型媒体活动庆祝了创纪录的第1000万中国游客的到来。而审查是泰国努力吸引中国游客的关键。

泰国正复制中国模式

对强奸事件的审查预示着泰国可能的未来，因为泰国正在不断学习中国监控互联网的“中国模式”。

到目前为止，泰国军政府对媒体的审查和数字控制大多是杂乱无章的。这种不一致的部分原因在于有几种不同的法律来管理审查制度。

但泰国现在拥有一种新的，更强大的审查工具，使其更接近中国模式。泰国上周通过了一项新的“网络安全法”，特别是在选举之前，泰国的国家网络安全委员会（NCSC）拥有全面的权力，可以在没有法院命令的情况下质疑个人并进入私有财产。在“紧急情况下”，国家安全委员会将能够监控和访问公民的私人数据，并在没有法院命令的情况下扣押数据和设备。

不清楚，中国是否在该法案的起草中发挥了作用。在越南，一项新的严厉的网络安全法与中国官员的会议直接相关。有证据表明中国在泰国也扮演着同样角色。

另一方面，泰国最近在泰国军政府曼谷附近450亿美元的经济项目中推出了华为技术5G试验台。该试验台是华为在东南亚的第一个试验台。由于担心中国可能将数字基础设施用于间谍活动，美国已敦促其盟国阻止华为这个全球最大的电信设备生产商建立下一代移动网络。

观察家们担心中国会对泰国的媒体产生更广泛的影响。泰国是路透社和美联社的区域办公中心，也是包括人权观察和大赦国际在内的一些非政府组织的区域办事处，这些机构报道了大量有关中国人权的记录。

随着中泰两国经济关系越来越密切，尤其是当泰国政府表现的有些独裁时，中国政府非常善于利用这种关系打击国内不同的声音。

泰国对审查制度的最大考验将在3月24日的选举前夕。虽然有些人怀疑这个选举日期是否会得到遵守，或者选举是否公平，但每个人都同意根据新的网络安全法，泰国当局会对传统媒体和网上帖子进行更多审查。

“我希望泰国尽快举行选举，”安纳塔辛说，“如果我们没有任何选举，或者如果军方试图进行选举，那么审查制度就会变得更糟。”

看中国记者路克编译

2019-03-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