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共中央政治局前日举行会议，分析经济形势、部署经济工作。这是政治局今年来第三次专门研究经济问题，要从官方公布的党八股消息中读出真正内涵，须与7月的会议比较，从中可以看到既有自我表扬，又有认衰，反映中美贸易战的可怕影响已浮现。更可怕的是，政治局并未公布十九届四中全会会期，不论是习近平摆不平政治对手而未能形成政治报告，还是他一锤定音擅改会期，都反映中共权斗的炽热已令政治运作的不透明、不可预测恶化，与稳预期的宣示背道而驰。

越涂脂抹粉越显问题严重

中共政治局在今年4月23日、7月31日举行的会议，主题也是研究经济。4月会议时，中美贸易战刚开打，因此虽提及世界经济政治形势更加错综复杂，仍乐观地认定中国“经济周期性态势好转”。7月会议转而承认“外部环境发生明显变化”，第一次提出“六稳”，即稳就业、稳金融、稳外贸、稳外资、稳投资、稳预期。10月会议定调：“我国经济正在由高速增长阶段转向高质量发展阶段，外部环境也发生深刻变化，一些政策效应有待进一步释放。”

官方发布的政治局会议消息一向是党八股，要解读习近平对经济形势的判断和新政策，一是要与上次会议，即7月会议作比较，二是要破解中共的宣传谜语。所谓经济“由高速增长阶段转向高质量发展阶段”，就是承认经济增长放缓了，一如中美贸易战先是说要以牙还牙，后来说不屑以牙还牙，实际上是承认无法打等额的关税战。所谓“政策效应有待进一步释放”，就是已经出台的政策没用。

那么，中国经济恶化到哪种地步了？政治局会议的官方报道有三种表达方式：一是越涂脂抹粉，越显示问题严重。国进民退是中国经济增长失速的内因，股市暴跌反映经济景象，又影响民众消费，但政治局会议说“支持民营经济发展、实施促进金融市场健康发展的一系列措施提振了市场信心”，如此自我表扬的用意，无非是要让相关官员免责。

二是主动认衰，显示问题严重到无法掩盖。7月、10月会议都说经济运行“稳中有变”，上次变的是外部环境，这次是经济下行压力有所加大、部份企业经营困难较多。两相比较，这是承认中美贸易战让中国经济下滑严重，而且出现了企业倒闭潮。

会期秘而不宣有碍稳预期

三是公开消息的增减反映高层缺乏共识，或者说权贵集团的博弈还未结束。10月会议内容增加了发展民营经济、激活资本市场、保护外资企业，这些是习近平要关注、要加强的政策。同时，会议消息不再提“坚定做好去杠杆工作”、不再提“坚决遏制房价上涨”，显示习近平为救经济不得不转軚，向其他权贵集团妥协。

政治局会议透露的中国经济的恶化固然可怕，但更可怕的是只字不提举世关注的十九届四中全会。习近平主政后，从2013年至2017年的十八届三中、四中、五中、六中、七中全会，分别在11月、10月举行，而政治局则在8月、7月，即提前三个月公布会期。江泽民、胡锦涛主政时期也大致如此安排。其意义在于宣示中共高层的团结、共识，亦有助其后宣布的政策的执行。

如今，对四中全会是今年内或明年举行，中共秘而不宣，无论是高层未能就会期、政治报告达成共识，还是习近平刻意打破中央全会的惯例，都彰显权斗的炽热，也有碍政治局会议一再宣示的稳预期的原则。中国政治的不透明、不可预测，势必加重政令不出中南海问题，越难阻止经济下行，越难号召民众共克时艰，越难取信于国际社会。

作者：李平 来源：苹果日报

2018-11-03